[琰苏]对黄昏（二)
＃双臣子设定
＃放飞自我
＃私设如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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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.十里青山远
“我知大人有意提携。”吏部签押房内，大案前两列黄梨木囤背交椅，萧景琰正襟坐于左列第二位，“只是大人亦当深知，在下虽与首辅同宗，然一向不睦，大人还是不要白费功夫的好。”
他身侧第一把囤背椅上坐着的，正是当今吏部尚书梅长苏，字怀卓，号江左。他手上正端着一把碧玉小鼎壶，壶下两只荷叶杯，盛的却都是清澄澄的白水：“真不巧，今日值事的主事休了假，萧学士便就这白水将就些罢。”
语气清清淡淡，算不上多亲近，倒也不疏远。萧景琰瞟了眼那望之价值百金的玉壶玉杯里只一盏白水，心中冷冷地又将此人打量过一遭。
确实俊秀，不愧是“美人尚书”。这位梅尚书虽位居天官，望之却只三十来岁，生得身形单薄瘦削，眼似星云，眉如远山，举手抬足间气度，竟不像堂堂吏部尚书，说是一书香世家公子倒更恰些。萧景琰不禁想起方才初见，若非于衙堂之内，怕是实难料到这般人物，便就是京城诸官口中避之唯恐不及的狡诈弄臣。
吏部身居六部之首，其衙属亦是端庄，门前访见者络绎不绝，大多为五六品，正是吏部可决之生死任免一阶。萧景琰递上名帖，本欲往一边寻阴凉处候着，谁知立即便有吏部郎中出来，行礼恭声道：“尚书大人已在签押房等候，萧学士请。”
萧景琰略讶异，虽不知其中有何玄机，到底仍是跟了那人进去。待过了三堂转至签押房，便见一人立在院中，着一身鹅卵青纻丝程子衣，一时看不出品级，只觉不似官身。萧景琰见了，只觉得此人熟悉，却又想不清究竟是何时见过，直至那引路的郎中垂首唤了一声“大人”，方猛然惊觉。这便是言豫津口中那位有名的“美人尚书”了。
“萧学士今日方抵京师，便来我吏部一会，实在是愧不敢当。”那人微微笑着道，“我原想着还需几日方得相见呢。”
萧景琰不答，既已知了身份，便要下拜，却被他上前一步拦住：“你我相差不过一级，何必下拜？”
萧景琰略异，那人见他神色，淡淡笑道：“你是正三品詹事府詹事兼掌翰林院，哪有四品回京却成了五品的道理，只是当朝无太子，詹事府到底是虚职，便未明言。是我吏部的疏忽，未曾详会。”
萧景琰心知此中关窍并非疏忽二字可以道尽，只亦不愿详知，便道：“谢大人提携，既为朝廷所任，又何必在意三品五品。”
他笑了笑，回身延请道：“萧学士进来坐坐罢，我吏部不是什么龙潭虎穴，亦不会摆什么鸿门宴。”
正望着他暗自出神，梅长苏抬起眼，见萧景琰正看自己，笑道：“怎么，萧学士也好奇本官这幅相貌？”
萧景琰避开视线：“失敬。”
“萧学士若觉眼熟，也不奇怪。”梅长苏放下玉壶，敛袖淡淡道，“贞平九年，本官时任翰林编修，曾与萧学士共事过的。”
“这些年蹉跎光阴，怎比大人干练有为，平步青云。”萧景琰道。
“哪里是我有为，不过正巧座师乃是当朝首辅罢了 。”梅长苏温澹笑道，“承蒙座师提携，梅某忝居此位，惶恐得很。”
“大人可真是有个好座师。”
“哪里，是萧学士有位好堂兄。”梅长苏道，“首辅既看重梅某，觉得本官能担重任，我又怎能弃天下于不顾，畏缩不敢受命？”
果然是一堆好道理。萧景琰面容更冷：“是么。”
梅长苏闻言，却不着恼，只缓缓接着道：“……因为唯有受天下之命，方可掌天下之权，行天下之事，萧学士可懂得？”
萧景琰一愣。
“人总会有想为而又不可为之事，萧学士必然也是有的。”梅长苏观他神情微动，一双秋水瞳中闪过一笑，流波宛转间又倏忽不见，随意向后仰靠去，“所谓不可为，不过是受任未至，掌权不足。一味退避必不成事，唯有进而谋权，方能得偿所愿……说得有些多了，萧学士只当不曾听过，闲谈而已。”
萧景琰抬首紧紧盯住他：“你怎知我必有想为而不可为之事？老子曰俗人昭昭，我独昏昏，或者我便是那昏昏之人，也未可知。”
梅长苏笑道：“萧学士忘了，我是吏部尚书。”
“萧景琰，字执圭，号……”他略顿了顿，又道，“存殊，贞平二年南直隶乡试第二，贞平六年二甲第一名，授庶吉士……贞平三年本有一科殿试，为何白白蹉跎三载？”
萧景琰道：“学业不精，大人多虑了。”
“南直隶的第二。”梅长苏垂眸，淡淡笑道，“文采风流之地亦得如此拔萃，尚言学业不精，萧学士真是谦虚得紧。”
他蓦然抬头：“不过贞平三年发生的事，萧学士大概不会忘了罢？”
萧景琰面色一沉。怎么会忘。
他怎么会忘。
一纸圣旨，好友满门殒命，那个十三岁便中了解元的少年自此入了泛黄史册，再寻不得，他萧家却因数人有襄上之功，从此声名鹊起，竟成一方大族。自那时起他便已然对朝廷绝望，若非族中逼迫，怕是就此终老荒野，再无人知，又怎会在此京城，做什么翰林学士，见什么吏部尚书。
殊者，杰也，过之一分则为刑。老夫子捻着胡须沉吟。此子之才，世所罕见，必能成就功业，然生性外张，恃才而行不谨，恐非安稳之相。老夫与他“舍卓”二字，便是劝他收敛本性，宁为庸庸一世，不可木秀于林，为风所摧。
黎崇果不愧是当世大儒，看人极准。此语乃是老先生于他二人初入科场时所言，竟是一语成谶。
“萧学士字执圭，想来赐字之人，对你亦有厚望。” 梅长苏轻声道，“你可愿信我能让你达成所愿？”
萧景琰深深呼吸，平复了心绪，冷冷道：“大人当知你我不是一路人。”
“是否一路又有何干？”梅长苏轻轻笑道，“若能得一同归，未尝不能殊途。”
“你怎知我二人必能同归？”
“这便不好说了。”梅长苏笑了笑，笃定道，“不妨过段时间再看，若我果能在途中遇见大人，可否携手同行？”
TBC
短更新已经不知道怎么码了😂
纯恋爱的剧情就是顺畅，两章见面三章摊牌，根本不用想太多。
你猜赤焰案被改成什么了？嗯没错就是大礼议，时间线都是一样的哈哈哈哈哈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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